謝存德 我的阿公

以上照片是阿公建的舊宅平房, 照片中是小妹阿娟.

2008-6-15 (日)

今天我在教會中的演講題目是家庭的目的, 在教會的演講中第一次我談到我已過世的阿公 謝存德先生, 我提到他是我所敬重的一個人, 雖然他是一位農夫, 且受教育不高, 只有在日據時代受過漢學教育而已, 但他有如企業家一般的上進心, 務農的他懂得悉心研究各種專業知識, 他訂閱了農業的專業月刊雜誌, 每天到有人那裡閱報, 熟知國內外大事, 廣泛交友, 有德性. 鄰里間的人民敬重他, 稱呼他為 "海口德啊", 因為他是從臨近海邊的小村 "路上厝" 搬來的. 我小時候, 也曾看過他當過鄰長. 在家中幫忙配給農會發下來的農藥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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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媽媽嫁到謝家來, 婆媳與妯娌的問題偶有發生, 但就我所知, 他對阿公極為的敬重. 真正的看重他是家族中的長輩, 有權柄處理家中的大小事. 爸爸媽媽有關農業方面的投資, 在商量後, 為求慎重起見, 媽媽都會再徵詢爺爺的意見. 即便那時候已經分家了, 而爺爺的回覆, 有時如簡單的這麼一句話" 這怎麼不能做? ", 就常讓他們有吃了"定心丸"的感覺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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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我小的時後開始, 我已經比較少看到我爺爺非常辛苦的在工作, 他儼然已經成為家中的管理者, 事業的籌畫者. 我印象中的他, 早晨起來他會巡視農作, 早餐之後, 他會騎上他那"雙台"的大腳踏車上街為全家人買菜, 中午過後, 他會坐在他那舒適的躺椅, 在竹林遮蔭的微風吹拂下沉睡片响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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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對食物頗敢花費. 買好菜之後, 他就會到街上的好朋友家看報紙, 此習慣至少維持有十幾年之久, 當他到朋有家中看報時, 幾乎熟悉到不用打招呼, 把他們家當做公共閱報室似的. 我記得我2~3歲左右, 常被他載在架於腳踏車的前面橫樑上的小藤椅上上街, 他喜歡這麼做, 或許是因為我是他的長孫. 直到有一天, 從街上回來的路上, 他曾感傷的告訴幼年的我 --- 我們要"分食"(分家)了. 他的態度如此的特別, 讓我感受頗深, 我問他什麼是"分食", 小小年記的我, 雖然很多事都不懂, 但那奇異而感傷的氣氛令我印象鮮明, 直覺的就是有我無法了解的大事要發生了. 我猶記的那時的景象, 還有那時的腳踏車是騎在路上的哪一段. 民國76年我考上大學時, 第一個在報紙的榜單上發現我的名字的, 就是我的阿公, 還記那天他很高興的騎腳踏車回家的那一幕. 他還把人家的報紙給帶回來了呢! 現在那份報紙還被我收藏在某處. 上大學之前, 我在國高中階段唸了南部的私立學校, 每每月考後, 學校會將我那時好時壞的成績單寄回家, 阿公接到後都會直接拆開看, 有時會搖搖頭的拿給我的父母. 大學聯考幸運的考上排名還不算太差的清華大學核工系, 我猜想阿公在報紙上的前排看到我的名字, 應該會讓他樂得很久吧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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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得好, 但是工作也不少, 我的阿公常在吃飯的時候發派工作, 他的幾個子女與媳婦則是他的員工. 聽說, 叔叔們常會將碗裡的飯菜盛滿, 然後端到另一邊去吃. 我媽媽的形容是, 嫁到謝家後, 日常的飲食好了很多, 但是辛苦的工作確也多了不少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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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剛上大學後的秋天, 我到台中四叔家. 在那兒幫四叔自助餐的阿公接受我的邀約, 我們騎了四叔的摩托車, 載表弟和阿公前往附近的公園玩, 上大學似乎是個人的成年禮, 或者, 我是他子孫輩中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, 阿公這時對我的態度完全像個成人一樣的尊重. 不會騎機車的他, 坐在我的後座, 中間及前面載著表弟, 他對我表現出了完全的信任. 但這是我見到健康的阿公的最後一次, 也是印象中, 他唯一的一次讓我感受到當一個成人所受到的禮遇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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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再見到他, 已是冬天躺在病床上的阿公了, 這時的他, 腦部已經開過幾次刀, 還包著繃帶, 用喉嚨呼吸, 不時要抽痰. 且昏迷不醒. 阿公在我上大學後的第一年冬天因病過世了. 民國77年農曆年前, 在彰化老家, 看到他灰白臉色的遺體從醫院的救護車上抬下來. 阿嬤燒了香, 有點不知所措的往頭後一丟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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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算至今, 阿公過世已經有20個年頭有餘了, 時間飛逝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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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年前的聖誕節, 我帶領自己的妻子, 改變信仰, 成為耶穌基督的門徒, 這個教會教導我們努力尋找個人的祖先家譜, 並在聖殿中完成對他們的救恩的教儀. 今年3月初, 我終於提交了阿公的資料, 並在後續幾個月中, 為阿公完成各項教儀, 雖然阿公在靈的世界仍保有他的特權是否接受這樣的福音, 但身為長孫的我, 能為阿公做這一點事情, 讓我感到無比的榮耀. 我知道, 家人的關係可以持續到永恆, 有一天, 我們都會再在復活的骨肉身體中見到我們親愛的家人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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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/S: 晚上媽媽打來電話, 說今天阿公剛好撿骨了. 我沒有意識到上次媽媽跟我說的即將撿骨的事, 因此未來得及回去參與此盛事, 然而湊巧的是, 加入教會這十年多來, 我第一次在聖餐聚會演講時提到阿公, 向他表示欽佩之意, 卻是在同一天. 還有稍早之前為他所行的聖殿事工, 僅能以此表彰對他的感懷之情.

Cy